纵横集—严谨的忧伤 - 『原创文学』 - ※缘聚久久※

“我很敏感，特别是一些常人看来很一般的东西或者情景都会使我产生情绪的波动，有时甚至是别人的一句话……”我默默地看着她，思绪飘得很远，完全与敏感无关，更没有往昔那种听到这样的倾诉时从内心产生的厌烦感。我若有所指地对她说：当你从敏感变为敏锐时就好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思考着敏感与敏锐的这两者之间的不同，两者都是有关于内心对外界事物的感应状态的词，敏感大都带有自发性的，一种被动的反应，相对不具有理性的隐藏，而敏锐仿佛是具有高度丰富的心灵对外界的洞察，一种内心世界主动的延伸，这其中蕴涵着充满着内敛的智慧，这两者的差异及细微之处，需经一番品味之后才能意会。

最近天气大变，似乎这个冬天真正具有了冬天的味道，不似前些年的暖冬，没有几天的寒意就望见了树梢上的嫩绿。走在湘江河畔不经意抬头一望，周遭山林皆披上了一层水晶般的光泽，在阴沉的白昼下使人感到阵阵冷清之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挺起胸膛，仿佛人也精神起来。回味着刚才的交谈，她说话的语气以及流露出来的疑惑及无助是那么熟悉，都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年自己如她般提出这些问题时那种困惑及忧伤，是的，忧伤！

有的情感是不分性别的，虽然它可以带有性别的不同的表象，但是实质是相同的，正是因为这种实质的相同，这种共鸣一直在胸腔中振荡着，但是我只能如此且行且受，因为不存在救世主，不能逃避那么就直面吧。那么此刻我被引发的共鸣是属于敏感还是敏锐？……

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仔细揣摩着一些特殊词汇的含义的不同，或许是为了寻求一种确定的界限。但是对于情感的界定是如此之难，甚至是无理可寻，有的人处身于优越之中，却悲观莫名，有的人却挺胸于逆境中，有的人日日面对这繁华的世界熟视无睹，而有的人却只看了一眼就大喜大悲，若是叫谁来说上一番道理，恐怕这谁也无法说得清楚，但是他可以用这样一种眼光或者说情怀来看待这种不同的现象，那就是将心比心。说的多好啊！将心比心，这话真做起来却是如此之难，犹如历史的真相或者宇宙的奥秘就摆在那里，却要我们用比拟的方法精确地用心灵的方式去再现它，然而这个比拟的结果却没有绝对的最终裁判……虽然如此，但是这种被我们老祖宗们以身宣道了几千年的处世原则却是最好的教条，使我们懂得了如何在与人交流之中如何地抛弃主观臆想和如何了解人性。

正是这种将心比心，使我们认同了一个逻辑，就是欲之不得，而得痛苦，痛苦未及心死，而忧而虑，进而伤。伤轻者，经时光的治疗而具有了免疫力，重者，或心生了却生命之想，或颓废而不欲兴志。然后却有这样一种人，经历了心灵的生死轮回，不但未将与生俱来的刻骨忧伤化为随波逐流，依然执着地相信，通过一次次的强大自我能找到最后的心灵乐土，直至生命的最后，依然是昂扬不屈。

二

此时，我正回想一些先哲充满着呓语的文字片段，也正用着将心比心这种方式去重读忧伤，这种不是那些青涩的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的自然而浅表的忧伤以及以爱情的名义称谓的忧伤，而是经岁月以及生命的共鸣发出的夺人心魄的忧伤，与爱情无关，与个人无关，却是无所在但却无所不在的忧伤。

在这种忧伤的种我看到了忧伤的另一种表现，内心的忧伤与严谨却用外表极为怪诞和格格不入的放纵来宣泄着而非戚戚然。

我问自己：

为何我会喜欢那种忧伤的音乐？

为何我会希望看到那带泪的微笑？

为何我独处苍茫夜色中，会感到强烈的孤独以及无以名状的忧伤？

为何我们只记住那充满悲怆的爱情，而淡忘了幸福的童话？

为何我们会在置死而后生的决意之下产生改变历史的力量？

为何我们会无休止地追问：谁能了解我？

………………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在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的同时，需要不停地抛弃自身的情感来解剖情感，直至情感在胸中荡然无存，我不知道这种答案是否对我具有意义？

三

人性注定是孤独的！

我喃喃地咀嚼着这句话，花前月下也好，高山流水也罢，皆不过是人性忧伤的暂时忘却，或者说是人性的孤独暂时在特殊的时空中找到了特殊的对应和认同。然而人性永远不会放弃最高级别的认同——永恒，永恒的认同，永恒的存在，与思考这些问题一样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永恒的追求的代价就是永恒的孤独。永恒的生与死。

心灵如同一湖平静，无论怎样的刻意都无法抑制投入水中波澜的兴起，但是我们可以自欺欺人地说：有容乃大，纳百川……，是的，我们也只能如此，默默地活着，忍受着，爆发着，思考着，严谨而忧伤地无助着。于是世人皆在这种种的波澜相互抵减中苟全，如若不然，那么就在推波助澜地来一次生命的爆发然后迅速地湮灭，不幸的是这种爆发能在历史中能长久地存在着的，太少太少，更多的只是吹皱了后人的一湖心水。孤独与忧伤，仿佛是孪生兄弟，孤独渴望认同，继尔产生了虚荣心以及不停的其他心灵的力量输入，但是所有的力量并非如料想的一般，忧伤那么也是自然了。

为何女人如此喋喋不休地找着话题，而男人更多则是选择沉默？为何女人可以为了一句话而轻付终生？为何男人却会为了别人无声但却认同的目光而至死不休？收回虚空的目光，我感到忧伤——情感再次在沉思之后重回身体。

忧伤就忧伤吧，生活就是这样，正因为有了忧伤，才使我们多了一种情感，不过作为男人，我依旧无法超越情感的惯性，我将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着自己的忧伤——无声但却无处不在的企图寻找寄主的心灵触角，为一句话，一首曲子……自己以及整个世界。

主题：纵横集—严谨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