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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
相比植被茂盛的大山峡谷阴暗潮湿里的未知，戈壁的寂寞是毫不扭捏的坦荡，无论是烈日下还是黑夜中都让你无处可逃。看着脚下不远处风干的蜥蜴，也不知道它死了多久……感叹着这里竟然寂寞到了连细菌也不干活了。与黄土高原细得像面粉的黄土不一样的是，这里就几乎没有土壤，只有大大小小的沙砾，单调到了即便把天空和和云彩包括起来，也只有数得出来的几种颜色，哪怕略带点绿的湖水也只是黄中泛绿而已。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在心里努力找寻往昔，关于眼前的一切想像和赋予……
与躲藏在水里的鳄鱼及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不同的是，这里的危险是明明白白的宏大，就那么简单地把干燥、酷热严寒用一种令人看不到尽头的方式堆成辽阔……曾经关于戈壁的第一问题：自己是否可以忍受长时间地行走在戈壁中？终于有了答案：假如在有补给的情况下，心理上并没有多大问题，可是如果是类似玄奘那样的情况的话，这就得看运气了，但不管怎么说从心理上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障碍。鞋底与沙砾的磨擦声以熟悉的音调传来，恍惚中这只不过是一次习以为常的徒步而已。40摄氏度只是空气的温度，地表温度应该超过50摄氏度了，喝下的去的水很快就以汗液的方式被蒸发，无处躲藏的酷热令寻常徒步中，充满想像力的走神也奄奄一息起来。不是估计而是几乎可以肯定这样长时间走下去，自己会变成一个呆子，而笑起来则是个傻子……那么是什么让自己觉得可以这样走下去的呢？在曾经叶公好龙式的想像中，是这样回答的：因为活着无趣，以至对某种意外反倒认为是幸福……而刚开始行走时的答案是：不过就是走路而已，尽量按着路线规划走，严格控制饮水和距离，真要是陷入了绝境，不正好解脱？与往常徒步不同的时，即便心思忽来忽去时，也没去大声唱歌，为了保持水分而只用鼻子呼吸，头顶上的烈日无时无刻地炙烤着，随着行走的距离，神智开始恍惚，这时想起了玄奘背的背篓上搭的那一遮阳布，才明白它的好。假如真要走下去，必须要解决此问题……继续又走下去，最初还有些新鲜的感官已经疲劳了，原先只是想解脱的鲁莽想法被眼前的严酷纠正了——真要是于戈壁中徒步，如果没有丝毫的准备和计划就是找死，不过真要是找死又何必到戈壁？对于没有过多准备的我来说，最大的准备就是徒步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风险依旧是存在的，那就是在风沙中迷失方向。
这样的徒步次数多了，又开始于徒步中走神了。于灿烂星空下回想城市的灯火辉煌，在没完没了的土黄色中开始回忆南边潮湿的雨季，更在心理活动逐渐平缓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里烦不胜烦的琐碎和狂躁……在眼前的行走中充当了保持清醒的燃料。极远处的山脉对自己已经不再像往昔那样具有诱惑力，即便是很远处路边的建筑和设施，由于接近它们所花费的体力和时间太大而不具有“引力”。反倒是稀疏散布在戈壁的低矮植物用绿色给了自己亲切。由于所立与所见都实在太过于辽阔，心里那点燃料早已燃烧殆尽，开始变得空荡荡的，便开始把以往不愿花心思去琢磨的问题拿来反刍，于热与冷，干渴和疲惫中竟然组合出新的念头……只是这些兴奋早就不会表露在脸上了，不光是因为迟钝和麻木，也因为表情没有了对象也就没有了必要。于是关于第二问题：既然心理没有难以逾越的障碍，为什么不去？答案是：缺乏理由，也就没有必要。想去，这也是为何总是对文艺拥有敌意的由来，对自己骨子里的虚荣，内心深处自发的厌恶吧？在这茫茫的戈壁，我自己干掉了那个唯一的观众——想像的自己，剩下独自行走在戈壁中的自己。当时很自然地想像出，以无人机的视角闪出的镜头——双眼无光，表情迟钝又一跛一瘸地走着的傻冒……再一次扣动了扳机，干掉了悬停在自己心里的那架无人机。
离开了戈壁回到了山青水秀时，却发现于戈壁之中反复翻出来咀嚼的东西变了味道，努力地回忆干燥的空气，回忆那棵脚下低爱的植物和戈壁中的山脉与湖泊，回忆自己举起枪口对准想像中的无人机的心理历程……种种回忆又再度悬停在自己的想像之中，然而却把枪扔了，没了扣动扳机的必要了。
……
这世界经不起追问的原因是因为不知不觉就越过了边界。虚荣的边界是意义，那么意义的边界呢？这或许就是我寻找之理由吧？
停在茫涯
给想像整了整衣衫
努力挤出笑容
拍了拍它的肩膀
鼓励它说，去吧
一直往西的山脚下
与牛羊青草一起
把森林笑到了天边
我把家送给它
其时，漫天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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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22-8-1 0:44:38 [只看该作者]
